热带雨4
漫步者拳馆一共有三层,空旷宽阔的内场周围架起两层铁质的楼梯,沿半圆墙体内嵌着一排排水疗房和治疗舱,更高层是拳手宿舍,全透明穹顶在漆黑的夜幕下有一种对灵魂磁吸般的引力。
陆雩川躺在床上,手指摸到耳骨上冰凉的传导器,很安静。
“Lu,你的小情人呢?”把津北错认成小酒保的alpha叫卫平,A级,十分八卦的A级,此刻挤眉弄眼地倒挂在训练墙的岩点上,关心道,“我以为你要带他回来过夜,差点把宿舍让给你们。”
“没有。”陆雩川的心情巨差,完全不想搭话,“……我把他弄哭了。”
津北的眼泪多得擦不完,因为皮肤很白的关系,多用指肚蹭几遍眼皮就发红。
而从他口中说出陆雩川三年前的无故失踪后,没有多给他解释的机会,或许也意味着那个解释对他而言不再重要。
亲吻津北的时候神经元会释放愉快、放松的信号;看见他哭、听见他说不要假装喜欢他的时候则令陆雩川觉得心脏重重地往下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不应该啊。”卫平一个卷腹回正身体,难以置信道,“你没付他钱吗?”
陆雩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卫平摸着下巴故作高深地上下打量了这个新室友几眼——
陆雩川来漫步者是一个月以前,因为年轻而且武力值变态地强,很快就在拳馆内拥有一席之地。然而在卫平看来,陆雩川的整体形象乍一看和拳馆是非常不搭的。
卫平还记得陆雩川第一天来拳馆,穿着简单随意,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长眉微挑,举止谦逊但口气狂妄地说:“踢馆赛怎么打?请问一天之内能打完吗?赶时间。”
尽管他已经收敛了来自S级信息素的压制,但卫平在明里暗里观察了许久,发现陆雩川礼貌、教养良好的外表下隐藏着鲜少露出的凶狠和一闪而过的阴鸷,由于他独来独往,所以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仍然是克制的。
但哪怕是这样,游情酒馆那些omega小酒保们对他还是充满好奇,多次向卫平打听,企图得到陆雩川一个眼神或独特的青睐。
想到这些,卫平不免燃起更多的八卦之心:“哎,你肯定谈过很多次恋爱吧?”
陆雩川不觉得这两个话题之间有任何的相关性,不想回答并且耐心告罄,如果不是卫平没等他讲话就说出那句“我也就谈过六七八次恋爱吧”,陆雩川已经准备结束这段对话。
然而卫平语气中流露出那种娴熟且自信的调调,成功打消陆雩川的不耐,并漫不经心地作出一副可以听听的样子来。
于是卫平开始大谈特谈:“说实话我更喜欢omega一些,我猜你也是吧?不过呢omega大多黏人爱哭,哪怕不进行标记也很难甩掉。beta呢就要简单一点,不会巴巴地黏上来,更重要的是——”
卫平脸上带着alpha们心知肚明的笑容:“beta没有生殖腔,不会怀孕,省事儿。”
他的用词令陆雩川皱眉,完全不想听他放屁,于是对他的发言进行全方位地否定:“你这叫打炮,不叫恋爱。”
卫平耸耸肩:“性和爱,冲突吗?需要界定得那么清楚吗。”他躺倒在床,自言自语地说,“上床和爱人一样,心脏都会剧烈的跳动。”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怎么判断是剧烈还是正常。”房间了熄了灯,广袤漆黑的穹顶下,陆雩川自言自语地回答,“把心脏拿出来就知道了吧。”
卫平仿佛上一秒还在情感频道下一秒就走进雨夜杀人狂的血腥现场,关键是陆雩川轻描淡写地把拿心脏说得像拿银行卡一样轻松,他连连摇头:“不不。Lu,别开这种恐怖玩笑,你会把omega吓跑的。”
“玩笑?”陆雩川轻声重复,没有否认。
他把耳骨上的传导器取下来握在手心,小小的一颗,得益于alpha良好的嗅觉,可以捕捉到些微属于津北的气息——这个认知让他舒服了一点。
或许是脱离神经抑制剂太久,脑细胞不再严格处于抑制状态,陆雩川久再一次做起了梦,梦境时间跨度很大。
陆雩川出生在一个典型AO结合的家庭,甫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他度过了严苛、孤僻、充满训练和课程的童年。尽管如此,幼时的陆雩川仍然有顽劣调皮的天性,他好奇心强又求知欲旺盛,那时候主星刚刚开始启动基因复生工程,大量复刻出人类移居地外前的动物——
猫、狗、兔子、浣熊幼崽、毛茸茸的小猴子……
在他罔顾陆佑年的警告,再三将学校实验室里那些残次品带回家以避免它们被销毁的处境后,陆佑年对这种同情心过于泛滥的行为十分失望,认为他“不正常”,且这些“无用的软弱情感”会让他在残忍的竞争角逐中“自取灭亡”。
于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陆雩川被逼着解决了他带回地下室的残次品。
此后他又接受了一个被称为「人格修正」的新型手术,据说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牵头研发的,但陆雩川已经不记得了。
他在病床上醒来想到的第一个画面是那只哀哀对着他叫的小狗,通红的眼睛和颤抖的脚爪,对他全然信任的湿漉漉的眼睛,以及温热皮毛下逐渐僵硬的躯体。
手术后,陆雩川果然变“正常”——他的情绪波动逐渐减少,不再对任何事物表现出明显喜爱,疼痛感知迟钝,头脑清晰手腕强硬,是个符合陆佑年要求的继承人了。
每周末,陆佑年会邀请许多议员到别墅小聚,他们谈论政治议题、近期风向和松散的党派联盟之间的各种暗流涌动,偶尔撞见陆雩川回家,对他也不吝赞赏和肯定,夸奖陆议员教子有方,陆雩川站姿笔挺,展现出体面的、教养良好的一面。
陆佑年要参与下一届竞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无疑能给他带来更多关注度和讨论度。
转身之后,陆雩川常常有一种错觉使他回头去看,总疑心有个更小的陆雩川被他遗留在原地再也没办法带走了,这种感觉在成年前母亲选择离开这个家庭时愈加明显。
她好像再也忍受不了陆佑年的冷漠和变态的控制欲,歇斯底里地骂他们是怪物,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再也没有回来。好不容易成年,陆雩川驾驶飞行器连续跳跃十二次去找她,却发现母亲已经组建新家庭,而怪异的儿子则像她避之不及的丑陋胎记,最好从皮肤上剥离,永远不要让她看见。
陆雩川的来访对她来说更多是打扰,所以仅仅两次之后,那颗行星就申请了「写保护令」,外来舰体一律不被允许进入。
别墅旋梯走廊尽头的巨幅家庭画像被陆佑年用深绿色的绒布遮盖起来。家里佣人一向换得勤,久而久之的鲜少有人知道绒布之下的画是什么样子。
绿色是阴雨天城区角落里蔓生的苔藓,肆意生长在别墅每个角落,使陆雩川感到密不透风的窒息。
不正常的陆雩川没人要,被迫“正常”的陆雩川也没人要。
陆佑年认为的“无用软弱”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是爱吗?他得到过吗?
那只呜咽着冲他摇尾巴的残次小狗,会伸出小舌头怯怯舔他手指,然后翻过身来露出毛茸茸柔软的肚皮,那全然信任和喜爱的眼神啊,不是爱是什么?很意外的,在离开家、离开地下室的第三个夏天,陆雩川重新找回了他的小puppy——一个跳级生,叫津北。
陆雩川感到一种扭曲的兴奋,那种被缠裹的窒息感只有在做爱时才得以缓解片刻,而津北给予他纯粹、热烈又直白的喜欢堪比神经电极,让陆雩川体会到一阵阵难以描述的违背生理的快乐。
昏暗密闭的寝室时常充满浓郁得要用掉一整瓶除味器才能消除的信息素,整间屋子盈满杜松子酒苦涩、湿润的气息,津北被陆雩川困在书桌前,经常上一秒还在做选题下一秒就被亲得七荤八素。
陆雩川一手轻轻卡住他的脖子,低头吻他,吮吸他舌尖,偶尔用尖锐犬牙厮磨津北的下唇。津北呼吸困难,换气的间隙天真地和他商量:“先,先用手指可以吗?”
他的鼻音很重,让语调听起来糯糯的像是撒娇,像是完全属于陆雩川的小狗一样呜呜地叫。空间很小,津北整个人骑跨在陆雩川身上。陆雩川一边说好,一边将手伸到后穴给他扩张:“屁股再抬一点,用手操你。”
津北跪不住,双手扶在陆雩川肩上借力抬起屁股,胡乱去寻到他的唇蹭了蹭:“……好哦,那你要慢一点。”
陆雩川果真照做,他在穴口磨了一会儿,用龟头溢出来的前液把津北的股缝抹得湿答答的,然后以一种缓慢到近乎折磨的速度送进去,他的前端很粗,光是用伞状的棱角破开肠壁就是个艰难的过程,偏偏陆雩川很爱重复这个动作——
先是顶开穴口,只插进浅浅一个头,再拔一点出来,使嫩红的穴口始终含吮住最敏感的端口,那地方温暖的黏膜就像吸盘一样紧紧吸着陆雩川的阴茎。直到津北腿软得再也跪不动,口齿模糊地求他,他才扎扎实实地插进去。
慷慨地容纳怪物的茧房,燠热温顺的港湾,陆雩川完全上瘾,无法逃离地沉溺其中。他不用做好孩子,也没人在乎他是不是正常人,他在津北的身体里的得到不曾有过的安定和满足。
用骑乘位的时候,津北完全无处可逃,他的下半身被迫打开死死地契在那根弯翘粗壮的鸡巴上,黏腻的水液从深出漫潮似的涌出来,汹涌的快感让津北本能地恐惧:“不要、慢点、啊……陆雩川,求你……”
“求我什么?”
“先停,先停好不好?”
好天真啊,怎么会和alpha打这种商量?
陆雩川用侧脸亲昵地摩擦津北汗湿的鬓发,喑哑的嗓音问他:“好啊,怎么求?”
津北捧住他的脸,唇贴着他的安抚似的吻:“……喜欢你。”
他呢喃似的告白、脆弱的呼吸拂在陆雩川脸侧,像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只翩跹的幼蝶降临废墟之上。
无边无际蔓生的阴暗苔藓啊,快要吞噬掉他了。
胸口一阵异样的痉挛,陆雩川伸手扣住津北的后脑加深那个吻,同时下身完全凿进湿热内壁,重重地抽插数十回,把津北的尖叫和挣扎全都吞进喉间。
快射的时候,陆雩川摁住他头埋在自己颈侧,对着津北露出来干净白皙的那截后颈咬下去,尖利犬齿依循本能刺破皮肤注入了S级的信息素——
……他的小puppy啊,再也不能弄丢了。
现在把老婆当狗,以后只当老婆的狗